(本报记者 蒋敏华)“完全是子虚乌有，在我们看来这是一起别有用心的事件。”7月27日，中国重汽集团对外宣传办公室一位郭姓负责人严肃地告诉记者，有关“中国重汽发动机批量故障”的消息，是有人蓄意捏造出来的。
这位负责人所指的别有用心的事件，是7月19日某媒体发表的一篇报道。文章披露，中国重汽生产的重卡陆续出现发动机连杠断裂的故障，自今年以来因这一故障而更换下来的发动机就已多达500台以上。此外，装配此类有质量隐患连杆的重卡，目前投放市场的总量约2万辆，今后随时都有可能大面积出现故障。由于涉及数量众多，这一事件在业内引起了广泛关注。
中国重汽
否认有质量缺陷
记者了解到，中国重汽的发动机由两家子公司生产供应，其中一家就是杭州汽车发动机有限公司。该公司厂部的一位相关人士告诉记者，他们是国内最早的内燃发动机生产企业，技术实力毋庸置疑。“当然了，即便是像我们这样的企业，也不能避免从来不出纰漏。前两年我们也出过质量问题，这在行业里很正常，但像报道中所说的出现那么严重的故障，完全与事实不符。”他一再向记者强调，这一事件不排除“有同行在幕后操纵”的可能。
中国重汽对外宣传办公室的郭姓负责人则向记者表示，在汽车行业中，产品出现质量问题几乎全都是由设计缺陷引起的，不可能是报道中所指责的生产工艺的问题。“生产这批发动机的连杠时，我们使用的是最新的‘挤丝工艺’。生产过程一开始确实出现了纰漏，不过我们已经及时纠正了这一问题。”他告诉记者，问题绝没有报道所说的那么严重。根据中国重汽提供的统计数字，公司今年以来共生产连杆21.8万支，出现质量问题的共31支，只占其七千分之一。他认为，这样的故障率完全在正常范围之内，完全称不上质量缺陷。
权威机构不介入
真相难以查明
中国重汽有没有质量缺陷？如果没有第三方鉴定机构介入调查，这场争论只能沦为一场口舌大战。
某媒体披露，为了避免遭到投诉或者曝光，自5月份以来中国重汽已要求各地服务站补充了足量的新发动机，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好的服务为出现故障的车辆更换发动机，甚至很多消费者根本就不知情。如果这一事实成立，这就不难理解为何各地消协部门和新闻媒体，很少接到相关投诉。此外，如果说媒体引用的数字来源欠缺权威性外，中国重汽单方面公布的用来反驳的数字同样缺乏权威性。
而根据《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规定》，如果多数消费者怀疑车辆可能是由于设计、制造等方面的原因，在某一批次、型号或类别的汽车产品中普遍存在的、具有同一性的危及人身、财产安全的不合理危险，或者不符合有关汽车安全的国家标准，消费者可以向缺陷汽车召回部门报告，由专家组进行技术认定。由于信息和技术的严重不对称，这一理论上的合理程序在实践操作中却显得困难重重。有多少车辆发生过同样的故障？生产过程中采用的是什么工艺？如果厂家刻意隐瞒，就有可能对认定工作带来干扰。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权威机构介入调查，这一事件的真相很可能会成为永远的谜。
强制召回缺位
助长企业侥幸心理
不管中国重汽这一事件的真相如何，都折射出了目前汽车强制召回缺失的尴尬现实。
根据《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规定》，召回主要有主动召回和强制召回两种形式。若汽车厂家发现产品有系统质量缺陷，可向国家质检总局递交申请报告，主动召回缺陷车辆。若车辆确实存有缺陷而汽车厂家拒绝主动召回的，消费者可以向国家质检总局下设的缺陷汽车召回部门报告，经专家认定确实属于召回范围的，应责令汽车厂家强制召回。因此，强制召回是汽车召回制度的核心内容。
记者了解到，自汽车召回制度2004年10月实行以来，共有27家汽车生产企业实施过召回，共涉及59种车型422517辆汽车，为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不过，在所有的召回行动中，无一例外都是厂家主动召回的。浙江质检车辆检测中心翁文祥工程师认为，消费者使用后发现了质量缺陷，经销商将会很快把这一信息反馈给厂家。厂家完全可以赶在国家质检总局下达“强制召回”令之前，主动要求召回缺陷车辆。
但是，在面对暴露出来的产品质量缺陷时，出于各种各样的顾虑未必所有厂家都能坦然相对，如实公布实情并主动召回。国家质检总局在通知中说，个别汽车制造厂商还存在对涉嫌缺陷质量问题隐瞒不报或通过维修站私下处理的违规行为。
召还是不召
考验厂家诚信度
“在是否主动召回这件事情上，考验的是厂家的诚信度。”翁文祥告诉记者，汽车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产品，或设计缺陷或工艺问题，即便是奔驰、宝马这样的顶级品牌，也很难保证不出这样或那样的质量缺陷。今年2月，杭州1500辆奔驰因燃油系统方面的缺陷而被召回。7月中旬，由于后减震器相关部件连接存在问题，2131辆进口宝马以及531辆国产宝马，陆续踏上了召回之旅。翁文祥认为，出现质量缺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缺乏面对质量缺陷的坦诚和勇气。“要求主动召回，这其实是厂家诚信的一种表现。那些实施主动召回的厂家，并不会因此而损害其品牌形象，反而更能赢得消费者信任。”他说。
翁文祥的观点，在消费者那里得到了认同。“车子买来开了才1个月，没有发现任何毛病，要是厂家不宣布召回，我压根就不可能知道。虽然刚买的新车就要被召回，算不上什么好事情，但我认为厂家这样的诚信行为还是令人欣慰的，至少要比掩着捂着问题强。”6月中旬买了一辆宝马750的杭州市民朱先生，7月中旬接到了经销商杭德公司的电话。在他心目中，宝马的品质并没有打折扣。
召还是不召，个别厂家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宣布召回，也就意味着厂家必须负责免费维修召回范围内的所有车辆。一旦这笔费用难以承受，厂家就有可能铤而走险，通过维修站私下处理。如此一来，厂家可以不用承担相关费用，而经销商也可增加维修业务上的营业收入。在强制召回缺位的情况下，个别厂家拒绝承认质量缺陷的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
强制召回首案
有望年内诞生
就在上月，国家质检总局发出了缺陷汽车召回制的专项检查通知，要求各地质监部门严查违背汽车召回制度的行为，尤其是有缺陷私下处理隐瞒不报的行为。种种迹象显示，汽车召回制度的执行力度将被加强，而谁将成为首个被要求强制召回的汽车厂家，成了业内人士十分关注的事件。
“从8月份开始，我们将根据国家质检总局的要求，对4S店和维修厂进行检查，重点查处一些违规行为。”省质监局质量处一位姓刘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由于这是汽车召回制度实施以来的首次调查，目前他正在接受全国统一培训。他还向记者透露，国家质检总局还要求各地建立汽车专家人才储备，这意味着今后省质监部门极有可能接受消费者举报，配合国家质检总局汽车召回部门，做一些初步工作。
这样的一种新动向，使得强制召回首案诞生的可能性骤增。如果不出意外，将至少有一个厂家，在年内被要求强制召回。对汽车厂家而言，被要求强制召回将是一种严厉的惩罚，可能会使其经营多年的品牌形象毁于一旦。谁将是遭此惩罚的第一个厂家？重典能否治理当今汽车市场存在的诸多问题？业内人士已把更多的目光聚焦于此。
